第77章 你若欢喜，必有人悲(第1/2页)
楼凤霄停了下来。
正午刚过，日头仍旧很烈，尤其在幽荒之源这个地方，温度甚至还要更高一些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很怕热，整日整日无法出门，还是父亲不厌其烦地将他抱在怀里，一点一点将灵气过渡至他身上。在那段懵懂的岁月里，他并不清楚过分运用灵力会对人体造成的损害，他只觉得很凉快很舒服，很喜欢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光。
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快乐的时候了。
直到他发现，每一个人所谓的快乐，都可能是另一些人悲剧的开始。
楼凤霄唇角微动，良久，只道一声，“我忘了。”
楼琼宇望着他，难得没有玩笑之色。
“若别人说这话，我信，你，我不信。”他静静看着楼凤霄，“这都多少年了，从那以后你不用灵力只修鬼道，不在教中而四处游走，你任由别人说你是十恶不赦的邪魔歪道不是因为你不在乎，而是因为你认定自己就是那样！”
楼琼宇情绪越发激动，“可那些人的事与你无关啊二弟，你知道天灵教修道的一些手段的，父亲也是为了你才……”
“为了我才吸取无辜之人灵力，尽管没有伤及性命，但这跟杀了他们有何区别？”楼凤霄态度越发冷道，“大哥，若不是我，这些事本不会发生。”
楼琼宇张了张嘴，一时无言以对。
在楼凤霄最开心的那段时光，也是天灵教被正道声讨最厉害的时候。究其根本，便是吸取灵力之法来提升修为，此举罔顾人伦，自然被视作邪魔歪道。但探究根源其实并没有这般复杂，无非是一位父亲用了错误的方法去爱自己的儿子罢了。
楼凤霄从小身体羸弱，不仅无法修炼，更会放大加强所有感知。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比常人更怕热惧冷，更难以在幽荒之源生存的原因。楼伯勋作为天灵教掌门，自是不肯眼睁睁看儿子受此折磨，于是他翻阅教内禁书，终于得一方法。
于每日子时跟午时在特殊阵法为楼凤霄输送灵力，累积十年，自可成效。
开始，所有人都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然而仅十天过去，楼凤霄的情况就好了很多。不仅可以出门行走，更学会了凝气聚神。这对楼伯勋而言是很大的惊喜，于是一发不可收拾，将渡气作为每日必做的功课。
然而一个人灵力是有限的，尤其日子越长，楼凤霄身体需要的灵力就越多。楼伯勋一个人已经无法提供那么大量的灵力，那么唯一的办法，只有借助旁人。
第一年，他吸取了教中弟子身上少量的灵力。
第二年，他吸取被抓捕的其余门派弟子身上的大量灵力。
第三年，他亲自出教抓人吸取灵力。
第四年……
第五年……
事情愈演愈烈，天灵教邪魔歪道的名字也因此越发响亮。对楼伯勋而言，世人如何评价他都无关紧要，只要自己的儿子健康就好。可就在事情平稳进行到第九年的时候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楼凤霄却忽然发现了真相。
不过是夜里无眠四下闲逛，于是误打误撞碰到了正在吸取灵力的楼伯勋。彼时楼凤霄已经修炼有为，虽眼不能见，却感觉到气氛异样。于是在他的质问下，楼伯勋道出了事情真相。
楼琼宇还记得那一日，楼凤霄沉默了很久。夜晚的冷风将他墨发扬起，惊如天人的脸上，带着满满的阴森跟冷冽。仿佛往日那个少言寡语的沉默少年只是假象，真正的他，该是这般冷酷漠然，仿若世间一切在他眼里，都只是笑话。
“天灵教，便是这般，冷酷无情，手段卑劣？天灵教掌门，便是这般，邪魔歪道，是非不分？那我们，这些天灵教的弟子，又算什么？”
楼凤霄当日一语，刺痛的又何止是他一人的心，楼伯勋当场狂笑不止，指着那满地被吸干了灵力的人道：“为父充其量就是个帮凶，你才是真正的凶手！我若是邪魔歪道，你又有何区别？你身上流动的，可是他们的灵力！”
至此，楼凤霄大受打击，最后竟一言不发，回了房中。
从那以后，楼伯勋一病不起，身体越发不如从前，而楼凤霄也不再出门，窝在房中研究鬼道，直到修炼有成后，离开了天灵教。
后来，楼凤霄很久才回来一次，他们不知他在外做些什么，只听这些年修真界的传闻似乎对他满是怨言。有时他跟楼伯勋也会闲谈几句，父子之间，客气得宛若两个陌生人。
想到此，楼琼宇发出一声长叹，“修真界的人总以为修炼有成便可长命百岁，却不知生而为人总有宿命所限。二弟，别等到人不在了才后悔，父亲他当年所做所说是有不对，但也是……”
“大哥。”楼凤霄打断道，“我只怪自己。”
一向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难免有了落寞时候，他唇角勾起，笑容落寞。楼凤霄抬手慢慢捂住白色锦带，十指扣向双眼，竟带了几分颤抖，“怪自己会带来厄运，怪自
己害死那些人，怪这双……这双……”
“二弟！”楼琼宇及时按住楼凤霄，才没让他有下一步动作。他看着这个最心疼的弟弟，也不知他游走在外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“有办法，只要人还活着，总有办法解决的。”他拉下楼凤霄的胳
正午刚过，日头仍旧很烈，尤其在幽荒之源这个地方，温度甚至还要更高一些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很怕热，整日整日无法出门，还是父亲不厌其烦地将他抱在怀里，一点一点将灵气过渡至他身上。在那段懵懂的岁月里，他并不清楚过分运用灵力会对人体造成的损害，他只觉得很凉快很舒服，很喜欢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光。
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快乐的时候了。
直到他发现，每一个人所谓的快乐，都可能是另一些人悲剧的开始。
楼凤霄唇角微动，良久，只道一声，“我忘了。”
楼琼宇望着他，难得没有玩笑之色。
“若别人说这话，我信，你，我不信。”他静静看着楼凤霄，“这都多少年了，从那以后你不用灵力只修鬼道，不在教中而四处游走，你任由别人说你是十恶不赦的邪魔歪道不是因为你不在乎，而是因为你认定自己就是那样！”
楼琼宇情绪越发激动，“可那些人的事与你无关啊二弟，你知道天灵教修道的一些手段的，父亲也是为了你才……”
“为了我才吸取无辜之人灵力，尽管没有伤及性命，但这跟杀了他们有何区别？”楼凤霄态度越发冷道，“大哥，若不是我，这些事本不会发生。”
楼琼宇张了张嘴，一时无言以对。
在楼凤霄最开心的那段时光，也是天灵教被正道声讨最厉害的时候。究其根本，便是吸取灵力之法来提升修为，此举罔顾人伦，自然被视作邪魔歪道。但探究根源其实并没有这般复杂，无非是一位父亲用了错误的方法去爱自己的儿子罢了。
楼凤霄从小身体羸弱，不仅无法修炼，更会放大加强所有感知。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比常人更怕热惧冷，更难以在幽荒之源生存的原因。楼伯勋作为天灵教掌门，自是不肯眼睁睁看儿子受此折磨，于是他翻阅教内禁书，终于得一方法。
于每日子时跟午时在特殊阵法为楼凤霄输送灵力，累积十年，自可成效。
开始，所有人都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然而仅十天过去，楼凤霄的情况就好了很多。不仅可以出门行走，更学会了凝气聚神。这对楼伯勋而言是很大的惊喜，于是一发不可收拾，将渡气作为每日必做的功课。
然而一个人灵力是有限的，尤其日子越长，楼凤霄身体需要的灵力就越多。楼伯勋一个人已经无法提供那么大量的灵力，那么唯一的办法，只有借助旁人。
第一年，他吸取了教中弟子身上少量的灵力。
第二年，他吸取被抓捕的其余门派弟子身上的大量灵力。
第三年，他亲自出教抓人吸取灵力。
第四年……
第五年……
事情愈演愈烈，天灵教邪魔歪道的名字也因此越发响亮。对楼伯勋而言，世人如何评价他都无关紧要，只要自己的儿子健康就好。可就在事情平稳进行到第九年的时候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楼凤霄却忽然发现了真相。
不过是夜里无眠四下闲逛，于是误打误撞碰到了正在吸取灵力的楼伯勋。彼时楼凤霄已经修炼有为，虽眼不能见，却感觉到气氛异样。于是在他的质问下，楼伯勋道出了事情真相。
楼琼宇还记得那一日，楼凤霄沉默了很久。夜晚的冷风将他墨发扬起，惊如天人的脸上，带着满满的阴森跟冷冽。仿佛往日那个少言寡语的沉默少年只是假象，真正的他，该是这般冷酷漠然，仿若世间一切在他眼里，都只是笑话。
“天灵教，便是这般，冷酷无情，手段卑劣？天灵教掌门，便是这般，邪魔歪道，是非不分？那我们，这些天灵教的弟子，又算什么？”
楼凤霄当日一语，刺痛的又何止是他一人的心，楼伯勋当场狂笑不止，指着那满地被吸干了灵力的人道：“为父充其量就是个帮凶，你才是真正的凶手！我若是邪魔歪道，你又有何区别？你身上流动的，可是他们的灵力！”
至此，楼凤霄大受打击，最后竟一言不发，回了房中。
从那以后，楼伯勋一病不起，身体越发不如从前，而楼凤霄也不再出门，窝在房中研究鬼道，直到修炼有成后，离开了天灵教。
后来，楼凤霄很久才回来一次，他们不知他在外做些什么，只听这些年修真界的传闻似乎对他满是怨言。有时他跟楼伯勋也会闲谈几句，父子之间，客气得宛若两个陌生人。
想到此，楼琼宇发出一声长叹，“修真界的人总以为修炼有成便可长命百岁，却不知生而为人总有宿命所限。二弟，别等到人不在了才后悔，父亲他当年所做所说是有不对，但也是……”
“大哥。”楼凤霄打断道，“我只怪自己。”
一向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难免有了落寞时候，他唇角勾起，笑容落寞。楼凤霄抬手慢慢捂住白色锦带，十指扣向双眼，竟带了几分颤抖，“怪自己会带来厄运，怪自
己害死那些人，怪这双……这双……”
“二弟！”楼琼宇及时按住楼凤霄，才没让他有下一步动作。他看着这个最心疼的弟弟，也不知他游走在外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“有办法，只要人还活着，总有办法解决的。”他拉下楼凤霄的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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