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回 幽寥寂夜听清韵 旷原奔霆落金雕…(第1/2页)
这曲乐飘飘，自屋中扬出，落入院中庭园，恰逢红拂路过，闻得琴声悦耳动容，亦不禁驻足聆听。红拂正听得出神，忽闻身后有人说道：“这曲琵琶，该是杨妹子所奏吧。”红拂回头望去，只见虬髯客已走上前来说道：“听说杨妹子曾在临清关前用一曲琵琶逼死河东银枪卫玄，如今听来，确实名不虚传，老哥我虽不懂音律，闻之也觉得心中甚是舒坦，不禁浮想联联。”红拂笑道：“这一曲'空行剎土'，本描绘的是飞天曼舞璇霄丹阙情形，该让人陶情怡性才是，可如今教她这般时不时地变律弹出，却隐隐伤忡，愁绪纷乱，看来玄瑛妹子该是心事重重，不知这屋中是谁在听琴。”虬髯客呵呵笑道：“除了独孤老弟还会是谁，难不成是你那靖哥吗？”红佛听罢面上一红，含嗔说道：“虬髯大哥总是取笑小妹，不和你说了。”说着便佯怒欲走，虬髯客见状，赶紧和颜说道：“好，老哥不说便是。不过说这琴艺，记得那日在崤山夏后皋祠也听过红拂妹子一曲琵琶，宛若仙界丽音，总教老哥难忘，若有幸可常闻红拂妹子抚琴，此生也算无憾了。”红拂笑道：“玄瑛妹子这曲'空行剎土'中的仙阙，虽是伎乐舞天，衣裙飘曳，彩云流旋，华美异常，令人向往，可若要入那极乐净土，必得先抛却人世红尘，虬髯大哥这性子，怕若听出琴曲中的这层意思，也不会再叨念这曲琵琶了。”虬髯客一愣，随即笑道：“红拂妹子说的也是。老哥乃是粗人，这些风花雪月之事确实不是老哥性子，若叫红拂妹子为老哥抚琴，还真是对牛弹琴了。”红拂微微一笑，又拜别虬髯客说道：“明日尚需远奔漠南，虬髯大哥还是早些休息去吧，小妹也要告辞了。”说罢便离身而去。红拂一走，虬髯客不懂音律，一人待在园中也是索然无味，只得独自回房去了。
次日一早，虬髯客一行人，收好行装，与鱼蔓云及平城中群雄一番道别，五骑人马便径直出了平城，寻西北方向，直奔五原。那突厥原本治都斤山，大业三年，隋帝杨广一趟北巡，声势盛大，天朝威仪彻底折慑启民可汗，俯首归藩，拥大隋为宗主，此后启民可汗率扈从南下渡过阴山，将牙庭设在定襄，筑了大利城，以表属藩忠心，便再未北去，及至数月前，始毕可汗忽然以前往狼山寻主认宗为名，倾巢拔寨去了五原，此后一直未曾南归。虬髯客等人一路沿阴山南麓过去，只见嵯峨阴山之下，天高云低，峰峦开阖，莽苍旷野无垠，雄阔辽原接天，直教诸人放浪之情油然而生，这便纵马漫狂奔腾起来，追风逐云，跌荡不拘，直是酣畅淋漓。
众人走了数日，这一日虬髯客等人已到大青山脚，眼看就快到五原了，忽然间闻得天中一阵啸鸣传来，响彻云际，诸人抬头循声望去，只见数只大鸟正展翼盘旋穹顶。杨玄瑛从未见过这种大鸟，见它翱游天际，八面威风，不禁一声赞叹，李靖见状，说道：“那是金雕，乃是塞北猛禽，凶悍异常，骁劲可搏壮汉，草原牧民常驯来捉兽，不过那几只看样子像是野雕。”杨玄瑛不禁略带惋惜说道：“可惜那金雕飞的又高又远，不能仔细瞧瞧。”虬髯客呵呵笑道：“可惜未带张好弓来，不然必学那斛律光射落它一只来给杨妹子瞧瞧。”杨玄瑛笑道：“虬髯大哥真会唬人，看那大雕盘飞在天，二三百丈有余，且佪翔在空，捷如迅电，纵是虬髯大哥有劲弓神力，也不见得射的下来。那斛律光的落雕将军，未曾亲眼目睹，莫敢尽信，依小妹看多半也只是个雅号而已。”杨玄瑛话音未落，只闻远处嗖地一声锐鸣，一支黑箭凌空穿云而起，划破天幕，不待众人来得及眨眼，噗地猛然扎透一只金雕，而黑箭犹未势衰，仍戳着金雕在空中飞过半截，惊散雕群，方跌落下来。这手射雕功夫准狠，众人皆是一番赞叹，杨玄瑛更是瞠目结舌，哑口无言。李靖见状，笑道：“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斛律光那落雕将军封号，看来该是名符其实。”虬髯客说道：“塞外胡人虽是素来善射，但古往今来能落雕者也是寥寥无几，此人箭法出神，不知哪路英雄，咱也去会会。”
众人顺着大雕坠落方向寻去，忽见对面遥遥过来四骑，马上之人皆是阔面碧眼，被发左衽，身衣裘褐，一看便知乃是突厥人。那四人寻到适才被射落在地的金雕，其中一人纵马奔上前去，驰过落雕尸身刹那，略一躬身，便用手中所持着的一张长弓席地一拨，将大雕挑上半空，接落另一只手中，随后转过马头，高高扬起手中金雕，一阵炫耀，其后三人亦同是齐喝欢呼。虬髯客见那人手中那柄黑金雁翎角弓不是俗物，此刻又这般得意，想他必是射雕之人，便上前去赞道：“这位兄弟好身手！”那些突厥人忽见虬髯客五个汉人过来，先是一愣，随后这射雕之人便操着生硬汉语，一脸不屑地说道：“只是射落一只小雕而已。”如今突厥已是大隋属国，族人能说汉语倒也不足为奇，不过那人一番蔑人傲态，教虬髯客顿起了争胜之心，此时又见天中仍留有两只大雕，便说道：“咱家小妹没见过大雕，可否借兄弟宝弓一用，让老哥也射落一只给咱家妹子瞧瞧。”那人听罢，哈哈大笑，说道：“想看大雕，何必如此费力，这只就送于你吧。”说罢转手就将手中大雕迎着虬髯客之面猛掷过去。虬髯客忽见那大雕迎面袭来，虎虎生风，蕴力千钧，便知对方想给自己一个下马之威，不慌不忙，只是冷笑一声，看准大雕来路，举手一把接住大雕，又随势微微一
次日一早，虬髯客一行人，收好行装，与鱼蔓云及平城中群雄一番道别，五骑人马便径直出了平城，寻西北方向，直奔五原。那突厥原本治都斤山，大业三年，隋帝杨广一趟北巡，声势盛大，天朝威仪彻底折慑启民可汗，俯首归藩，拥大隋为宗主，此后启民可汗率扈从南下渡过阴山，将牙庭设在定襄，筑了大利城，以表属藩忠心，便再未北去，及至数月前，始毕可汗忽然以前往狼山寻主认宗为名，倾巢拔寨去了五原，此后一直未曾南归。虬髯客等人一路沿阴山南麓过去，只见嵯峨阴山之下，天高云低，峰峦开阖，莽苍旷野无垠，雄阔辽原接天，直教诸人放浪之情油然而生，这便纵马漫狂奔腾起来，追风逐云，跌荡不拘，直是酣畅淋漓。
众人走了数日，这一日虬髯客等人已到大青山脚，眼看就快到五原了，忽然间闻得天中一阵啸鸣传来，响彻云际，诸人抬头循声望去，只见数只大鸟正展翼盘旋穹顶。杨玄瑛从未见过这种大鸟，见它翱游天际，八面威风，不禁一声赞叹，李靖见状，说道：“那是金雕，乃是塞北猛禽，凶悍异常，骁劲可搏壮汉，草原牧民常驯来捉兽，不过那几只看样子像是野雕。”杨玄瑛不禁略带惋惜说道：“可惜那金雕飞的又高又远，不能仔细瞧瞧。”虬髯客呵呵笑道：“可惜未带张好弓来，不然必学那斛律光射落它一只来给杨妹子瞧瞧。”杨玄瑛笑道：“虬髯大哥真会唬人，看那大雕盘飞在天，二三百丈有余，且佪翔在空，捷如迅电，纵是虬髯大哥有劲弓神力，也不见得射的下来。那斛律光的落雕将军，未曾亲眼目睹，莫敢尽信，依小妹看多半也只是个雅号而已。”杨玄瑛话音未落，只闻远处嗖地一声锐鸣，一支黑箭凌空穿云而起，划破天幕，不待众人来得及眨眼，噗地猛然扎透一只金雕，而黑箭犹未势衰，仍戳着金雕在空中飞过半截，惊散雕群，方跌落下来。这手射雕功夫准狠，众人皆是一番赞叹，杨玄瑛更是瞠目结舌，哑口无言。李靖见状，笑道：“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斛律光那落雕将军封号，看来该是名符其实。”虬髯客说道：“塞外胡人虽是素来善射，但古往今来能落雕者也是寥寥无几，此人箭法出神，不知哪路英雄，咱也去会会。”
众人顺着大雕坠落方向寻去，忽见对面遥遥过来四骑，马上之人皆是阔面碧眼，被发左衽，身衣裘褐，一看便知乃是突厥人。那四人寻到适才被射落在地的金雕，其中一人纵马奔上前去，驰过落雕尸身刹那，略一躬身，便用手中所持着的一张长弓席地一拨，将大雕挑上半空，接落另一只手中，随后转过马头，高高扬起手中金雕，一阵炫耀，其后三人亦同是齐喝欢呼。虬髯客见那人手中那柄黑金雁翎角弓不是俗物，此刻又这般得意，想他必是射雕之人，便上前去赞道：“这位兄弟好身手！”那些突厥人忽见虬髯客五个汉人过来，先是一愣，随后这射雕之人便操着生硬汉语，一脸不屑地说道：“只是射落一只小雕而已。”如今突厥已是大隋属国，族人能说汉语倒也不足为奇，不过那人一番蔑人傲态，教虬髯客顿起了争胜之心，此时又见天中仍留有两只大雕，便说道：“咱家小妹没见过大雕，可否借兄弟宝弓一用，让老哥也射落一只给咱家妹子瞧瞧。”那人听罢，哈哈大笑，说道：“想看大雕，何必如此费力，这只就送于你吧。”说罢转手就将手中大雕迎着虬髯客之面猛掷过去。虬髯客忽见那大雕迎面袭来，虎虎生风，蕴力千钧，便知对方想给自己一个下马之威，不慌不忙，只是冷笑一声，看准大雕来路，举手一把接住大雕，又随势微微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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