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桃陵渡（五）(第1/2页)
掌中温热的触感传来，那双清明的眸中有一丝不明情绪，她没有收回手，任由人贴着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被子。
她踏出门，不一会儿端了一小盆水进来，她将帕子往里头浸了浸，拧干了再叠上两折，敷在她额上。
天光微亮，她从架上拿了几本典籍，又拖了把椅子到床头，坐在椅上看起书来。偶尔视线从书页上离开，落在那人脸上，撤下帕子浸了水再拧干搁上去。
这样几番过去，竟是有好一会儿了。
晨光熹微，床上那人终是缓缓睁开了眼。
陆亭西只觉额上有一些凉意，伸手摸上去，是一块帕子，好端端的为何多了块帕子？她刚醒，眼前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片，有些辨不清事物，倒是头疼的厉害。依稀中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，额上顶着帕子微侧过脸，床头木椅上端坐着个人，似雪衣袍轻轻披在肩上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典籍，纸张簌簌声响中，那细白手指又翻过一页。
洛疏合上典籍，起了身拿下她额上的帕子，贴上手背试了试温，倒是退了些热，不是那么烫了。“我去给你拿点水。”她道。
陆亭西点了头，遂侧身慢慢坐了起来。
洛疏拿了个水囊过来，递给她道：“喝了水会好些。”
陆亭西接过水囊微仰了头灌下几口，冰凉的水自喉间向下，倒是舒缓了许多。兴许是喝的太急，水从嘴角流下些许，一丝银涟顺着下颚淌至莹白颈间，又悄悄然滑进衣襟内。
那道清明目光也顺着那丝银涟向下了，直到落进那片衣襟内才堪堪收回，她道：“我醒来时发觉你身上烫得厉害，许是烧了一夜，大抵是你落了水，身上衣还未干透，又在外头冰河上走了一路，寒气入体便发了热。”
她喝完水，将水囊递还，微微垂了眼，半晌才道：“确实好了一些。”
“那你先歇着吧。”洛疏道。
“多谢。”陆亭西轻轻地道了一句，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。
洛疏静立着，外袍松垮地披在她肩头，窗外泻进了点稀薄的光，将她半边轮廓掩进那点薄光中，许久，清淡的声音才传过来：“嗯。”
门旁的一个小木盆里有一尾河鱼，是洛疏方才出门在冰河上凿了个洞捕上来的，这会儿她端了木盆去柴房说是煮一盅鱼汤。趁着她煮鱼的空档，陆亭西下了床穿好衣，简单洗漱完，五指插入发间粗略梳理了一番便不再管它。她拾起那本洛疏放于椅上的典籍，翻了几页草草看了几行，上边记载的是一些药理，她自小便喝过不少药，尝过百种异草，这些药理她还是能看得懂。
陆亭西搁下手中的书，踱到架前，指尖划过一册册典籍，随意挑了些来看，翻了开，里头不过是誊写了些疑难杂症，收录了不少民间偏方。她看了几眼便失了兴致，将书放回原处，看来这屋主大抵是个医者。
倏忽，她的目光被一本册子所吸引，那个册子有些薄，比其余的书都要小上一圈，夹于两本厚重典籍之间，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似的。陆亭西好奇地将那本册子抽了出来，正打算翻看，却听见踏门而进的脚步声。她侧过头，见那人将手中的托盘放下，端出瓷盅轻轻地放在桌上，素手揭开盖，腾腾热气从那汤盅里蹿出，伴随着一股极香的汤味。
洛疏摆好碗筷，对她道：“过来罢。”
陆亭西拿着册子过去入了座，将手中册子放在一旁。
那人给她添了一碗饭放置她面前，她低头看了自己碗中的米饭，高出边缘许多，再看进洛疏碗里，里头只有浅浅的小半碗，不解道：“你怎吃得这样少？”
“我把所有的米都煮了，除去你碗里的，只有这些了。”她将一勺汤舀进陆亭西碗中，“你体弱，多吃些。”
陆亭西垂了眼，只是执箸拨了拨碗中的饭，端了碗便将一半米饭拨进她碗中，道：“我食量向来小，吃不了那么多。”
饭已是与碗口平齐，洛疏好看的眉眼氤氲在腾起的白雾中。
那汤盅里的鱼肉被一块块齐整切好，旁边缀了几片老姜去其腥味，汤色澄清，再没多余食材。
陆亭西拿了汤匙舀了块雪白鱼肉，剔去细刺，放入嘴中。鱼肉滑软，火候也到位，就是……太咸了些。
洛疏看着她脸上的神情，执箸也夹了块鱼肉细嚼，淡眉轻蹙，确乎是太咸。她淡声道：“我许久不曾下厨，今日盐放过了，你若是吃不惯，鱼汤兑着饭吃也是可行。”
“哪里，饭是你做的，鱼是你炖的，我还挑剔些什么呢。”陆亭西笑了笑，又夹了片鱼肉，“鱼肉虽咸，正好容易下饭。”
渺渺雾气后，是她眼波，洛疏嚼着鱼肉，似乎，也不是那么咸了。
这顿饭吃完，撤去了汤盅碗筷，洛疏瞧见她手边的那本小册子，有些疑惑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你说这个么？”陆亭西拿起册子，灰蓝封皮上什么也没写，“我方才从架子上拿的，正要翻开，你便叫我吃饭了。”
“大抵是些医理罢，你未醒时我翻看了几本，借以打发时间。”她道。
她翻开一页，匆匆看了几行，又跳到后头看了个大概：“这个册子里的倒不是什么枯燥医理，像是个志怪小说，有些意思。”
她踏出门，不一会儿端了一小盆水进来，她将帕子往里头浸了浸，拧干了再叠上两折，敷在她额上。
天光微亮，她从架上拿了几本典籍，又拖了把椅子到床头，坐在椅上看起书来。偶尔视线从书页上离开，落在那人脸上，撤下帕子浸了水再拧干搁上去。
这样几番过去，竟是有好一会儿了。
晨光熹微，床上那人终是缓缓睁开了眼。
陆亭西只觉额上有一些凉意，伸手摸上去，是一块帕子，好端端的为何多了块帕子？她刚醒，眼前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片，有些辨不清事物，倒是头疼的厉害。依稀中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，额上顶着帕子微侧过脸，床头木椅上端坐着个人，似雪衣袍轻轻披在肩上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典籍，纸张簌簌声响中，那细白手指又翻过一页。
洛疏合上典籍，起了身拿下她额上的帕子，贴上手背试了试温，倒是退了些热，不是那么烫了。“我去给你拿点水。”她道。
陆亭西点了头，遂侧身慢慢坐了起来。
洛疏拿了个水囊过来，递给她道：“喝了水会好些。”
陆亭西接过水囊微仰了头灌下几口，冰凉的水自喉间向下，倒是舒缓了许多。兴许是喝的太急，水从嘴角流下些许，一丝银涟顺着下颚淌至莹白颈间，又悄悄然滑进衣襟内。
那道清明目光也顺着那丝银涟向下了，直到落进那片衣襟内才堪堪收回，她道：“我醒来时发觉你身上烫得厉害，许是烧了一夜，大抵是你落了水，身上衣还未干透，又在外头冰河上走了一路，寒气入体便发了热。”
她喝完水，将水囊递还，微微垂了眼，半晌才道：“确实好了一些。”
“那你先歇着吧。”洛疏道。
“多谢。”陆亭西轻轻地道了一句，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。
洛疏静立着，外袍松垮地披在她肩头，窗外泻进了点稀薄的光，将她半边轮廓掩进那点薄光中，许久，清淡的声音才传过来：“嗯。”
门旁的一个小木盆里有一尾河鱼，是洛疏方才出门在冰河上凿了个洞捕上来的，这会儿她端了木盆去柴房说是煮一盅鱼汤。趁着她煮鱼的空档，陆亭西下了床穿好衣，简单洗漱完，五指插入发间粗略梳理了一番便不再管它。她拾起那本洛疏放于椅上的典籍，翻了几页草草看了几行，上边记载的是一些药理，她自小便喝过不少药，尝过百种异草，这些药理她还是能看得懂。
陆亭西搁下手中的书，踱到架前，指尖划过一册册典籍，随意挑了些来看，翻了开，里头不过是誊写了些疑难杂症，收录了不少民间偏方。她看了几眼便失了兴致，将书放回原处，看来这屋主大抵是个医者。
倏忽，她的目光被一本册子所吸引，那个册子有些薄，比其余的书都要小上一圈，夹于两本厚重典籍之间，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似的。陆亭西好奇地将那本册子抽了出来，正打算翻看，却听见踏门而进的脚步声。她侧过头，见那人将手中的托盘放下，端出瓷盅轻轻地放在桌上，素手揭开盖，腾腾热气从那汤盅里蹿出，伴随着一股极香的汤味。
洛疏摆好碗筷，对她道：“过来罢。”
陆亭西拿着册子过去入了座，将手中册子放在一旁。
那人给她添了一碗饭放置她面前，她低头看了自己碗中的米饭，高出边缘许多，再看进洛疏碗里，里头只有浅浅的小半碗，不解道：“你怎吃得这样少？”
“我把所有的米都煮了，除去你碗里的，只有这些了。”她将一勺汤舀进陆亭西碗中，“你体弱，多吃些。”
陆亭西垂了眼，只是执箸拨了拨碗中的饭，端了碗便将一半米饭拨进她碗中，道：“我食量向来小，吃不了那么多。”
饭已是与碗口平齐，洛疏好看的眉眼氤氲在腾起的白雾中。
那汤盅里的鱼肉被一块块齐整切好，旁边缀了几片老姜去其腥味，汤色澄清，再没多余食材。
陆亭西拿了汤匙舀了块雪白鱼肉，剔去细刺，放入嘴中。鱼肉滑软，火候也到位，就是……太咸了些。
洛疏看着她脸上的神情，执箸也夹了块鱼肉细嚼，淡眉轻蹙，确乎是太咸。她淡声道：“我许久不曾下厨，今日盐放过了，你若是吃不惯，鱼汤兑着饭吃也是可行。”
“哪里，饭是你做的，鱼是你炖的，我还挑剔些什么呢。”陆亭西笑了笑，又夹了片鱼肉，“鱼肉虽咸，正好容易下饭。”
渺渺雾气后，是她眼波，洛疏嚼着鱼肉，似乎，也不是那么咸了。
这顿饭吃完，撤去了汤盅碗筷，洛疏瞧见她手边的那本小册子，有些疑惑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你说这个么？”陆亭西拿起册子，灰蓝封皮上什么也没写，“我方才从架子上拿的，正要翻开，你便叫我吃饭了。”
“大抵是些医理罢，你未醒时我翻看了几本，借以打发时间。”她道。
她翻开一页，匆匆看了几行，又跳到后头看了个大概：“这个册子里的倒不是什么枯燥医理，像是个志怪小说，有些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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