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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日间的福根酒吧并不热闹，或者说自从这里更换了一个主人之后，这间酒吧便再也没热闹过了。

    维克托不在乎一切，他艰难的走到了吧台上，看着那低头擦着杯子的酒保，喘息着说道

    “我想问一件事......”

    酒保竖起了两根手指，维克托想都没想便拿出了一袋钱丢了过去。酒吧打开钱袋瞬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，收下它后，带着笑脸道

    “向你这么出手阔绰的客人已经不多见了，那些毒虫可是越来越抠门了。说吧，有钱的客人，你想问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祖安......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？”

    酒保愣了一下，他看了看维克托，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

    “变化？祖安没有变化，他过去如此，现在也是这样。无论是范德尔掌权还是希尔科掌权，这座城市都没有变化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希尔科是个依靠药剂欺辱底层的人渣。”维克托沙哑的说道

    “微光药剂的确是个坏东西，但你要说这玩意儿让我们变得更糟糕就是自欺欺人了。”酒保嗤笑道

    “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，以前执法官也会隔三差五的下来搜查我们，美名其曰搜剿危险物品，然后将我们的东西搜捕一空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些都是危险的玩意儿，但是一捆炸药和一颗海克斯水晶不都是危险物品？后面的那个，炸的可比火药厉害多了。”

    维克托沉默了片刻，继续低声问道

    “我听说灰烬之日为祖安赢得了权力......”

    “放屁！”酒保嗤之以鼻的否定了维克托的说法，冷笑道

    “那天范德尔带着他的人冲击了大桥，但是然后呢？我们流了血，然后他退缩了，然后祖安什么变化都没有，白死了一批人，什么狗屁变化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上城的人是怎么说的，他们一定会在那里假惺惺的怜悯我们，说我们是被蛊惑了，被欺骗了，然后告诉我们‘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’的对吗？”

    维克托继续没有说话，他的老师的确是这么说的，在课堂上用这件事作为案例，告诉他们暴力解决不了问题，智慧才能赢来共赢。

    可是共赢......皮尔特沃夫赢了，但是另一个呢？

    “或许再来一次就可以了。”维克托不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自己的嘴里，他居然鼓动别人，去杀人吧。

    “已经晚了。”酒保摇了摇头，灰心的绝望

    “希尔科有微光是没错，但是皮城都已经TM的发明出更可怕的玩意儿了！他们还有那些天才，那个杰斯，那个维克托，其中一个还是出身我们底城的人！”

    维克托的心头一跳，说到了自己让他的声音都变得细小了起来

    “我以为维克托的发明帮助了祖安，更紧密的防毒面罩，更高效的潜水设备，更便宜的滤水器，救援的机器人......”

    “所以他们在哪里呢，我的先生？”酒保耸了耸肩，一脸的嘲笑

    “让我告诉你吧天真的先生，这些为祖安发明的东西从来不会流入祖安，因为我们买不起他们。这些东西可能在诺克萨斯，可能再德玛西亚，可能再恕瑞玛，你甚至可能在弗雷尔卓德看见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但他们绝不可能出现在祖安！因为海克斯飞门和日之门后面的人买得起他们，而我们买不起！”

    维克托的身体抖动的厉害，他似乎一下子意识到了现实，一个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。

    他的发明，他自诩为保护祖安的一切，最终不过都是化作了金钱流入了那些资本家的钱包里，或是变成了确保祖安人不再‘造反’的武器上。

    他为了和平所做的一切努力，最终的确缔造了和平——属于皮尔特沃夫的和平。

    看着上城那精美奢华的房屋吧，再看看祖安矮小危险的楼房。看看上城那如白瓷般的地砖，再看看祖安那泥泞的小路，看看那些活的文质彬彬秩序文明的皮尔特沃夫人，再看在烂泥沼里艰难求生却还是被蔑视为阴沟老鼠的祖安人。

    他们什么都没有，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变成了上城人压迫他们新的资本。

    “抱歉......非常抱歉。”

    维克托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福根酒吧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尖啸上的，当他倒在那升降机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时，那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恶臭的气息再次流入他的鼻腔。

    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十分钟，在那之后，便不再有恶臭的气息了。

    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祖安变得糟糕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只是太久没有呼吸祖安的空气罢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是他不再适应自己的家乡罢了。他越来越像是一个上城人，而不是一个祖安人。

    改变的是他自己，而不是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