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冬狩前夕(第1/2页)

    这几日来，郑择的生活还是闲不住。

    他不是在追杀偷盗自己令牌之人的路上，就是在应付突然跳出来找麻烦的宵小。

    身边大多数人原以为，郑择烦都烦死了，却没想到他天天笑容常挂，且得空还总追着李平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。

    到得这冬至前一日，倒是没什么人敢再乱来了，德阳各处都有捕快在巡逻，民众们亦开始对大街小巷进行布置。

    毕竟是一个与死亡、缅怀先人有关的节日，不仅捕快帽子上都别有白花，街面上的布置也以素色为主……

    县城正中央的大露台上，更是提前搭好棚子，请来戏班，唱些凄凄然，传达哀思的曲目。

    在这种氛围下，青楼、赌坊等场所，也需暂停营业。

    像郑择这些拿到冬狩令的武夫，则要进行斋戒沐浴。

    中午时分，李平在杨乐、郑择等人关注下，臻至武夫中境。

    他的突破没有多少奇异现象，也未见得多么艰难，一切就是那样的水到渠成。

    包括周哥、蔡哥以及一位杨乐暂不方便透露的外援在内，夏帮算是凑齐了三个初境，两个中境的人手。

    而据悉，湖帮、蜀帮参加冬狩的人员，均也一个不少，周边乡镇皆有些零散武夫参加。

    且照惯例，县衙捕快班子里，更会派出最多十名好手，于冬狩庆典祝兴。

    “县衙？诶。老李！你估计，这官面上的人，大概有谁会下场？”郑择旁若无人，环过李平肩膀，笑嘻嘻的问。

    瞟了这小子一眼，李平轻笑声反问：“怎么？还记得当初那几箭之仇？以前蒋总捕在任时，确实都是晃捕头带人下场居多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如今，是两位捕头互相制衡的局面，一切皆未可知！咱们啊。还是先老老实实，争夺名次吧！”

    对于明天要举行的冬狩庆典，杨乐倒是一副看淡的姿态，道：“好了。闲话少叙！大伙好好休息。明儿一早，再喝壮行酒……”

    郑择其实也就随口一问罢了，见此，哂然笑了笑，与大伙一同散去。

    但此时，无论他们夏帮，抑或蜀帮、湖帮，任谁都不知道县衙之内，县尊梁籍与两位捕头，似乎也在筹谋着什么。

    灯火点得亮如白昼的县衙后院会客厅内。

    一个蓄着两撇小胡子，佝偻背，模样活像只猴儿，又略胖的官儿，正背对晁羽、柯良，逗弄着笼中金丝雀。

    这位看上去就是个寻常中年男子，文质彬彬的，可两位捕头在他面前，却大气都不敢喘，腰更躬成九十度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梁籍才缓缓开腔问：“小柯！听说你提携起来的夏帮，那个姓郑的小伙子，这十来天，遇上了很多麻烦啊。”

    “禀县尊！应该是这小子年纪尚浅，总有点热血上头的缘故吧。回头卑职好好说说他！”

    柯良虽感受得出，这位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，但他认为面对上级，凡事先服个软也是不会吃亏的。

    果然，他便见，梁籍边大摇其头，边转过身来，笑道：“诶！本尊又没怪责你。本尊只是觉得，这小伙子挺有意思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了！你们今年最后这一场庆典，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？这次，打算谁带头下去，与民同乐啊？”梁籍说着，瞥了晁羽一眼。

    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掠过，情知这位有要推柯良往前走一走的意思，晁羽说心头没怨气肯定是假的，可他也未敢表现出丝毫不满。

    他只得忙主动表态：“县尊！卑职在这冬狩的事上，已经带了八年了。实在感到有些困倦，不如明天就由柯良来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梁籍眯眯眼，点了点头，又抚了抚两撇小胡子，看向柯良，那意思不言而喻，是在询问对方知道自己的目的不？

    柯良忙将身伏得更低，表示道：“县尊请放心！卑职定会捕获五只神木猿，活蹦乱跳的呈到您面前。”

    “诶！诶诶。”梁籍却抖了抖衣袖，拿右手二指在脖子上比划比划着。

    “卑职明白！谨记县尊提醒。定不会伤了那些神木猿脖颈一根毛……”

    见柯良如此毕恭毕敬的样儿，梁籍非常受用，他晓得这后生很聪明。

    但他不喜欢凡事都表现得聪明的下属，偶尔装装傻，把自己这个县太爷捧一捧，才是硬道理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略感到嫌弃地又瞄了眼旁边的晁羽，回头继续去逗弄金丝雀，心中则在估摸着“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”。

    不多时，厅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，有衙役过来禀报道：“禀县尊！县府大门口，方才有人送来一个锦盒。说是送予县尊您的大礼！”

    “哦？呈上来。送礼的人呢？”梁籍眉头一扬，没有转头，手上动作更没停，只是下意识发问。

    “是个跑腿的小厮！已经离开了。”那衙役捧着个快遮住自己上半身的锦盒，微躬身回答后，才走将进来。

    他自然是没资格把东西直接送到一县之尊手上的，只能在两位捕头身后三步停了停，腰弯得更低，双手举起锦盒过头顶。

    厅外开阔，倒没叫人感受到什么，可这衙役一进来，莫说县尊和两位捕头了，他自己都嗅到手头上隐隐透出丝丝铁锈味儿。